小桥流水,粉墙黛瓦,莫非江南?围炉煮茶,曲水流觞,竟似兰亭。佳丽云集,汉服簪花,宛如秦淮。街以亭而得名,亭以水而命名,水以曲而著名。临近曲水亭,便觉目不暇接,既想临风赏景快饱眼福,又想踟蹰而行细探究竟。
在“纠结”中来到了享誉天下的珍珠泉,禁不住一阵惊喜,与往日不同的是,景区西墙上新开了一扇扇仿古窗户,游客可一览珍珠泉美景。在珍珠泉景区内的游客,也可以透过窗户观赏墙外古建筑与烟火气。雕花窗户,每一扇都是一卷画,画在心中动,人在画中游。
沿西更道街继续向南,新添了一道诗词长廊。既有“济南二安”,也有宋“市长”曾巩、苏轼、元好问等名士,还有现代学者徐北文先生诗作。“济南何在暮云多”“经年闲臣济南城” “泉城自古是诗城”。慢煮流年,品诗赏泉,非惬意二字能言。
王府池子是游客来明府城必到的打卡地,今年格外火爆,看点是重见天日的太乙泉。曾几何时,它在珍珠泉群中一花独放,后被建筑掩埋于地下四十载,而今再展芳颜。它井口不大,泉水清澈,泉泡如珍珠升腾,大的泉泡还咕嘟咕嘟冒个不停,仿佛在倾吐“重生”的惊喜。
新妆出镜的明府城,“新新”向荣、一步一景。兜兜转转中,眼前是一座青砖黛瓦的仿古院落,大门红底鎏金牌匾,上写“高升店”,好不气派!导游是个济南好声音:“这里就是当年刘鹗先生入住的旅店。”
在院落的西南角,有一处展室最吸引人,那便是—— “老残游记文化展示中心”。展室里有10余种《老残游记》老版本,还有仿制的刘鹗书法作品、刘鹗奏折抄本、刘鹗的照片等,清代家具,古香古色。院北小河,水草翠绿,老屋、古树,正是“家家泉水”的老济南风情。
“高升店”之重生是对刘鹗先生的告慰和缅怀,亦是济南文化地标之新宠。
“到了小布政司街,觅了一家客店,名叫高升店,将行李卸下,开发了车价酒钱,胡乱吃点晚饭,也就睡了。”清末著名文学、水利专家刘鹗在《老残游记》中描述“老残”初到济南时住店的情景。
刘鹗(1857—1909),字铁云,江苏丹徒人。光绪十五年(1889)九月十一日,刘鹗为河务首次来到济南,住在县西巷北首陶宅。此次只逗留了三四个月。光绪十七年(1891)春,他第二次乘船来到济南,以“鲁河下游提调”的身份,携家眷住在小布政司街。第二年,刘鹗又将家搬到了英武街。直到光绪二十年(1894)方才离开济南。因其“学术渊源,通晓洋务”,被举荐,后得知府衔。
人走茶更热,“济南情”沉淀日久则更加深沉淳厚。戏剧性的一幕是,在他离开济南十年之后,上海一本名叫《绣像小说》的杂志上,刊出了署名为“鸿都百炼生”的小说《老残游记》,而这位“鸿都百炼生”不是别人,正是当年寓居济南、治理黄河的刘鹗。
李白绣口一张就是半个盛唐,刘鹗先生同样横墨成锦、喷珠吐玉,他笔下的济南既有古帝遗踪,又有美人绝调,既有东来寻黑虎,又有西去访苍鹰。
写趵突泉不惜笔墨 :“这趵突泉,乃济南府七十二泉中的第一个泉,在大池之中,有四五亩地宽阔,两头均通溪河。池中流水,汩汩有声。池子正中间有三股大泉,从池底冒出,翻上水面有二三尺高。”
写金线泉更是传神生动:老残……想了一想,说 :“莫非底下是两股泉水,力量相敌,所以中间挤出这一线来?”那士子道 :“这泉见于著录好几百年,难道这两股泉的力量,经历这久就没有个强弱吗?”老残道 :“你看这线,常常左右摆动,这就是两边泉力不匀的道理了。”
写“佛山倒影”如诗如画:“只见对面千佛山上,梵宇僧楼,与那苍松翠柏,高下相间,红的火红,白的雪白,青的靛青,绿的碧绿;更有那一株半株的丹枫夹在里面,仿佛宋人赵千里的一幅大画,做了一架数十里长的屏风。正在叹赏不绝,忽听一声渔唱,低头看去,谁知那明湖澄清的同镜子一般,那千佛山的倒影映在湖里,显得明明白白。那楼台树木格外光彩,觉得比上头的一个千佛山还要好看,还要清楚。”
一个人,一部书,一句话,一座城,刘鹗先生是济南忠实而杰出的形象代言人。“到了济南府,进得城来,家家泉水,户户垂杨,比那江南风景觉得更为有趣。”这等妙境正是明府城。而今明府城再展新姿,更具颜值气质,更加靓丽迷人。
赋诗曰:明府古城文脉长,齐风鲁韵多沧桑。王府池边多旧事,四海宾客赞泉乡。高升店前忆刘鹗,名士吉地翰墨香。曲水流觞风雅颂,后继有人续华章。